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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人工剧团》作者、年度新锐摄影师张巍
2014-02-10发布
转载自:色影无忌

编者按:
  张巍,1977年生于陕西省商洛,2002年进修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学院,现生活工作于北京。张巍曾被评选为“TOP20中国当代摄影新锐”,他的系列作品《临时演员》、《人工剧团》等在2013年北京国际摄影双年展、2013年丽水国际摄影展上展出。
  张巍的“造像”总是在疏离真实与虚幻的距离,他意在探讨人的价值与哲学含义。引导人们对自身存在本质的再思考,他的作品持续衍生并不断突破传统摄影的范畴。影像的形式与主题巧妙地结合一步一步挑动着观看者的不安。荒谬,夸张,绘画与摄影之间娴熟地转换“让这些图像保持着动人的张力”,让人过目不忘。


2013新锐摄影师张巍

部分展览

2013 北京国际摄影双年展 中华世纪坛当代艺术馆 北京
直觉苏醒—13届平遥国际摄影节 棉织厂 平遥 山西
色温—(CYAP)伊斯坦布尔交流展 伊斯坦布 土耳其
个人技艺的新摄影—四人作品展 谷仓当代影像馆 兰州 甘肃
多元丛生 布鲁姆画廊 北京
悬置—四人展 城床单厂D2 大理 云南
显微无间—国际摄影展 时代美术馆 北京
放大Enlargement---55届威尼斯双年展平行展 莫拉-卡纳雷乔宫 威尼斯 意大利
艺术北京 NUOART 农展馆 北京
2012 游戏,梦幻与创伤----第二届德国鲁尔双年展 杜伊斯堡 德国
风向 -- 莫斯科现代艺术博物馆 俄罗斯
亚洲先锋摄影师成长计划展 第四届大理国际影会 大理 云南
Openspace Bae国际艺术家驻场创作展 釜山 韩国
引爆!2012 CYAP汇报展 国际会展中心 北京
2011 孵化器 荔空间 北京
Harmony+Love多媒体跨界艺术展 国际贸易中心 北京
TOP20·2011中国当代摄影新锐展 浙江美术馆 杭州
虚实同源--北京新媒体艺术年展 宋庄美术馆 北京
虚构即真实--青年艺术家邀请展,明圆艺术中心,上海
黑白现实主义文献展,北京当代艺术馆,北京
CIGE中艺博国际画廊博览会,国际贸易中心B15,北京
2010 这个世界存在吗?--第六届连州国际摄影年展,粮仓,连州
双重语境--上上国际美术馆 ,北京
暖--跨年艺术展,创智天地,上海
真实的假象--798红鼎艺术,北京
错位--影像交流展,四川美术学院,重庆
三不靠——铸造艺术馆,一号地,北京
上海艺博会青年艺术家推介展,世贸商城,上海
向前一小步—青年艺术家实验艺术邀请展,798创意广场艺术馆金属库,北京
草场地摄影季|阿尔勒在北京——中国新锐影像展,草场地红一号艺术区,北京
2010实验影像档案展, 宋庄美术馆,北京
2009年主权亚洲艺术奖,提名展,圆形大厅,香港
2009 第三届广州国际摄影双年展, 广东美术馆,广州魔盒----国际跨界创作展,学学文创,台北
混合与分享——CC影像与新媒体作品展, 798映艺术中心,北京
丽水国际摄影节, 油泵厂展区,丽水
平遥国际摄影大展,棉织厂F区,平遥
2008 平遥国际摄影大展,棉织厂A区,平遥
看不见的青春 ——中国新锐艺术家联展,WATERGATE gallery,韩国首尔
摄影地图,798时态空间,北京
07影像档案展, 798 OPEN实现当代艺术中心,北京

荣誉奖项

TOP20·中国当代摄影新锐奖
Global Times2010国际风尚年度新锐艺术家大奖
亚洲主权艺术奖提名
丽水国际摄影大奖

编辑:将不同的脸上局部拼凑起一个个名人肖像,你的这些图像在视觉上呈现出更多的是精致、荒谬和突兀感,却并非只在乎个体情绪,你的思考显然更宏观,这些“伪现实”的作品,所包含的深意是什么?

张巍:这些虚拟肖像是《人工剧团》其中的一部分,是《临时演员》延续,作品开始于2007年我收集拍摄了300多个中国普通人的素材用电脑将这些人物的五官拆分成小部件,然后再把这些五官随机互换,制造出一张虚拟的面孔,来表现和展示着这个社会中各个**、各种职业人群的一种的生存状态。

  每一个人在社会中都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演技高超的人可以扮演很多角色,而且可以扮演的很好。在这种温文尔雅貌似平静的真实背后,深深的隐藏着一种从古至今的“生存智慧”,很显然,它是病态的,这病态并非在现实中能够轻易发掘,它隐藏于我们之间的精神深处。《人工剧团》是我把《临时演员》中,人的五官用电脑虚拟的手法来还原一个具体的形象,我对这些我虚拟合成的人并没有意识形态的评价,因为他们只是被构建的符号。政治文化意味着已经在这种并置中消解了,更多的表现为,对个体身份和价值的追问。

编辑:摄影有“伪造现实”的可能性,似幻还真,这种被篡改和处理后的景观化的肖像,是否与社会处境、文化氛围、时代范畴等不无联系?

  现实是每个人对真实世界的一种感性的反馈。没有唯一的、标准的真实,只有多样的、丰富的“感触和体验”。

  就“体验而言”,摄影师无法在一副图片作品中对“感性”的体验做出“快速的、有效的反应”——即无法直达现实的本质;但它却可以通过摄影作品对现实做出一种高度的概括、提炼和补救。

  就我拍摄《临时演员Temporary Performers》而言,面对的是一些现实中的人,但直接想要获得的影像结果却来自于我对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真实感受。当时,我的下意识里就觉得应该通过电脑去“处理一下”,然后影像中的人物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才是我想要的“一种我所认为的真实”。

  互联网时代改变了我们对现实的认知,互联网它在加深和印证着现实世界的无聊和荒谬,也许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若说互联网和现实的关系,那它应该就是“个体对待现实世界的一种有力的印证和补充”。

编辑:创作难度更多的来源于?

  更多源于思想观念上的突破,观念上的突破需要长时间的生存体验和知识积累。

编辑:《人工剧团》分几个系列。现在做了政治人物,娱乐明星、经典名画……其它的有什么考量?

  《人工剧团》共5个部分,现在完成了3个部分,正在进行的第4部分叫《未命名的习作》这个是根据世界美术史里的一些关于宗教题材的绘画来进行分解处理,将一些局部放大使其更加具象化,具象化的图像有种变异的效果,这个系列我想试图来探索神,人,动物之前的微妙关系。


人工剧团--未命名的习作Artificial Theater ---The unnamed exercises 2013 200x100cm

  第5个部分将探索是关于暴力图像一些研究,目前还在收集素材。

编辑:《伤逝》、《无聊日记》、《白色礼服》、《临时演员》、《童话》、《某一死者的画像》、《人工剧团》……你的作品日渐成熟,一路走来,你的艺术创作和心路历程是怎样的?

  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关乎于人的——作为这世界最为复杂的一员,“人”独立于“物”,成为一极,我想把人对世界的影响了解的更透彻。人的身体,作为人的外设,其一举一动,皆干预世界,那些被人熟视无睹的“人之片段”,最能表露真相。

  “伤逝”创作于2002年,是我由绘画转为摄影的初期,当时我自己一贫如洗,因此只能临时借朋友的相机进行创作,东挪西凑,最后完成时,算来使用了好几个不同的相机。我将不同影像组合在一起,框定在统一的版式中,以此作为我在迷茫状态的镜像。


《伤逝》 DEATH MOURNING 2002-2004

  “无聊日记”开始于2004年,当时我未能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于是便用数码相机进行即兴创作,用业余的、傻瓜式的偷拍或窥视,记录生活中细枝末节。当我系统整理这些素材碎片时,才猛然发觉,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生活,居然像发生在另一时空,陌生、意外、疏离,让自己都感到可怕。

  我之所以将两幅画面并置,是借助两个场景的互动,以人和自然,静和动,美丽和混乱,物质和精神等不同的对立。在进行后期拼贴时,我舍弃了许多很好、但是孤立存在的作品,因为我需要呈现的是一个整体。


无聊日记 THE DIARY OF SENSELESS RAMBLING-23 2004-2008

  “白色礼服”这一系列,讲述的是人的孤独。那些人被白西服包裹,被表面的、光洁的“白”所包装,其真正的内心深藏不露,因而“泯然众人”。这一主题创作,源于我自身的记忆,——我小时候正值中国改革开放初期,某次在街头偶见一个身穿白西服戴白手套的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给我极深的印象;前些年再次于北京地铁上看到相同装扮的人,已然见怪不怪。于是我想以此为题,表达原本特立独行的个人,在时代或世界的变化中,被大量复制,因而丧失自我的过程。


白色礼服 white suit 2007


  “临时演员”是我于2007年开始拍摄的系列作品,完成拍摄以后,这些肖像与我的想象相差甚远。为了强化现实影像的魔力,我用电脑合成的办法使他们的五官互换,制造出一张张虚拟的面孔,甚至是虚拟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随机互换的脸最终达到一种“相似”的效果。

  《临时演员》实际上想表达的是每个人都是“临时的表演者”,强调身份的临时性、互换性、混乱性(脸上五官的错位和互换)。身份的不同折射出精神层面的多变性,也体现出人在物化时代里渐渐演化的过程。高速变革的现实世界中,不确定的身份使大家都有可能变成临时的表演者。在急速变异的环境中,人的表演状态也几近于癫狂,像发情的动物,无所顾忌地你追我赶,手舞足蹈,低垂的眼袋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刻画出人物的脆弱的满足感包裹之下的疲累、痛苦、压抑、沮丧……


临时演员 Provisional performers 2007

  “临时演员”儿童篇“童话”就是针对这种观点所产生的一组图片。那些孩子被置换上大人的五官,从而丧失了天性的浪漫、自由、天真,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迷茫、感伤而不明就里的无辜神色。肢体、肤色、红领巾、背景粉色而暧昧的色彩,让这种无形而感伤的悲情气氛加剧。我是试图以“一个过来人”的角度,穿越时光碎片,回到自己的过去,遵循自己的童年记忆,成长、受教育、被关爱、被限制,在“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的体制机器下,被压制为统一的人体罐头,过早学习用成人的视角,审视所谓社会洪流,而无视个人体验,还未认知自我,已然灵魂老去。


临时演员-童话 2008

  完成《临时演员》后,我积累了好几百人的照片作为摄影素材。这些素材非常精彩,我想能否把他们利用起来。2008年,我看一个日本的电脑游戏,《人工少女3》是一款由ILLUSION开发的3D-18禁恋爱养成游戏,发售于2007年11月30日。

  《人工少女3》的自由度非常高。玩家可以透过编辑器设计自己心目中的少女。包括少女的眼睛、发型、鼻子、嘴唇、胸部、肤色等都可以具体地设定,并有30种性格喜好可供选择,这样每个创造出来的“人工少女”都是独一无二的。除了可以设计人物之外,还可以选择各式各样的服装和饰品来装扮少女,同时配有三原色调色板供玩家调配出自己喜欢的颜色。在创造好自己的人工少女后,就可以在游戏中和她生活在一个美丽的小镇上。

  这个游戏让我萌生了一个想法,我是否可以用我的素材去虚拟一个不存在的人,于是我开始尝试《人工少女》作品系列。


《人工少女》未完成 2008

  《人工少女》系列以后,我再次尝试用电脑虚拟的方式去实验。我开始在网络上搜索我感兴趣的一些人物肖像,我找到了很多包括希特勒,杰克逊,还有一些古典绘画的图片。我利用《临时演员》中人的五官和电脑虚拟的手法来还原一个具体的形象,我想最终使我作品里的人物进入一种小剧团的角色当中去,使得这个大家所熟悉的人不再是精神和灵魂的载体。我对这些虚拟选择是不带价值观倾向的,无论是政治人物还是娱乐明星,都只是一些文化符号。 我想让其有一种物化的变异感,我把这种身份虚拟化放大到作品里,试图去探索真理与虚构、真实与虚拟的意义,虽然只是一种假设,但却是一种艺术的真实体验。


希特勒,完成于2009年



编辑:亚里斯多德曾说:“艺术的目的不是要去表现事物的外貌,而是要去表现事物的内在意义。”在你各种具有鲜明社会属性和身份特征的芸芸众生像中,是否暗含着一种当代社会的病态表征。

  我想让我的作品看上去有一种无从说起的不安。想通过健康装扮下透露出的病态,无表情中透着的无奈、恐惧和焦虑。许多的不和谐自然的组合在一起,通过这种被篡改和处理后的面无表情的形象告诫人们,其实每一个人在社会中都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但终归都是表面的、临时的,甚至可能无意义的。在这些被景观化处理了的肖像中,暗含着一种当代中国人的病态表征。这病态并非在现实中能够轻易发掘,它隐藏于整个人类的精神深处。

编辑:纳尔逊•古德曼在其著作《构造世界的多种方式》里谈到形式与主题,往往追求形式者在主题上很难做到,在你的作品里是如何将主题与形式统一的?

  我觉得形式和主题是缺一不可的,因为形式是观众进入的入口,进入才能更好的解读作品,我觉得在两者之间一定要把持好他们的尺度关系,使其平衡。

编辑:作为2013新锐摄影师提名奖得主,你理解的“新锐”是怎样的?

  请原谅,我并不知道“新锐”是什么样的。

编辑:前一段时间的“撞车”事件将你推上风口浪尖,有种说法叫“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发生问题时,国人很善于将错误归于自己人,摄影师创作作品很不容易,这势必会有影响,对你的触动更多的在于哪方面?

  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更多的人会因此去仔细的阅读我的作品,但也因为此事表现出我们的脆弱和不自信。作为一个创作者来说,不管你的过程怎么艰辛,旁观者不会看到这些,但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我,保持自己独立思考,不去受外界干扰这些就足够了。

编辑:杜曦云先生给你的文章写到“在绘画/摄影、拍摄/制作、真实/虚拟、正常/反常之间,你在精心调节着尺度,让这些图像保持着动人的张力,”你认为一个摄影师应怎样维持摄影创作的生命力?

  我并没有刻意去维持这种摄影创作的生命力。创造力应该是来自于长时间的工作积累和更多的理性思考,在不间断地去探索和实验,虽然过程很漫长,但是我觉得这个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因为整个过程中所有的探索和思考都属于自己,最终呈现出的结果是交给观众去评判去审视的。一切创作都是自然形成的,跟前者有一定的关系。

编辑:接下来的创作会向哪个方向走,动态影像和装置艺术等新媒介手段也会尝试吧。

  我想尽量的去尝试新媒介手段,要根据主题而定,影像装置是我接下来主要呈现形式。

关于《人工剧团》

  我的童年是在剧团家属院里度过的,小时候经常可以见到许多演员,可以观看他们在舞台上扮演的古今中外各类角色。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剧团因为要不断适应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戏曲在悄悄地进行着变化——逐渐在传统的、地方的、民俗的文化艺术中引入流行的、时尚的、外来的内容,相互交杂糅合,呈现出一种混杂、荒诞和无序的独特审美。如今回想起来感触很深,一直怀有将这种感觉表现出来的冲动。

  《人工剧团》是《临时演员》系列作品的延续,我希望将之前的“临时演员”融合到“人工剧团”的角色当中——用更加标志化的角色,来淡化人物本来的演员身份,使其“表演”显得愈发典型和荒诞。在表现上,我借用了电脑游戏式的人物虚拟方式,选取一些我喜欢的人物形象作为演员扮演的对象,应用电脑合成,将数以百计真实的普通演员的身体局部重新进行拼贴组合,利用每个演员与经典人物形象之间的微小相似点,包括肤色、头发等细节特征,通过人工互换,上百位演员原始的真实形象消失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崭新的虚拟肖像。这些肖像不再是“灵魂或精神”的载体,而是变成了具象的图式,有种物化的变异之感。

  现实生活中,渴望成功的人往往因为不能如愿而失意,虚拟的网络游戏,却能带给处于游戏身份中的人们一种成功的感受。整个游戏都是从“人”这个基本的身份开始,由你为他设定性别和基本外型,并确定其人格特质。如同网络游戏中对角色的塑造,我把这种身份虚拟化夸张应用到我的作品里,整个过程虽然是一种假设,但却是一种精神上的真实体验。

新锐摄影师, 摄影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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