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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当海盗的摄影师不是好老板
2015-07-13发布
转载自:杭州日报

  从高中踏入大学,王一用了四年。

  从实习生变成摄影师,王一用了四年。

  从居民区客厅搬进850平方米的工作室,王一也用了四年。

  很多放在别人身上眼看就要放弃的事,在王一的身上最后都实现了,就是时间长了点。王一很瘦,走路很快还总是低着头。他从大二开始进入媒体实习,然后一待就是九年。这九年里,他拍摄了无数摄影专题、获了金镜头奖,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摄影师。淘宝火起来以后,找他拍照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多到忙不过来,多到从友情拍摄转为兼职拍摄。王一说自己不能把两边兼顾得很好,到了必须要断掉一边的时候。
 

  2013年6月,这个时刻还是来了,他选择了离开单位,专心经营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从2010年算上他自己也只有三个人的摄影工作室,到现在有三十多位员工的无米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在他看来,这是从“一个人”到“一家人”的变化。

从“一个人”到“一家人”

  王一说工作室成立后,自己接的第一单生意是拍女装。“一件衣服拍摄加后期一共50块钱,那次我赚了6000多。”王一说。听起来挺容易的吧,其实不是。“打光、布景、拍摄、修片、客户对接,这些活儿放在现在是五个人干,那时候是我一个人干的,熬了三个晚上,用了五六天,客户很满意,而我也累得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现在,王一一个月拍摄一到两次,其他拍摄任务交由公司里的八位摄影师分别完成。对于从摄影师到老板的角色转变,他坦言自己还在适应中,“我脾气不好,也绝不是一个成功的老板,一步步来吧,这是一个修自己的过程。”他说。

  我问他招聘摄影师的条件是什么,他告诉我第一点是有态度,第二点是有职业素养,第三点才是拍摄技术。他说:“能留下来一起工作的,都是兄弟姐妹,我愿意为他们去争取,去努力。”
 

  王一的合伙人,是他的高中同学,曦曦。这个从金融业走出来的短发女生,安静干练。她主要负责与客户沟通,王一则负责技术支持,两个人一个慢性子一个急脾气,正好互补。“我觉得就是相信他,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的真诚。”曦曦说,她说自己和王一在公司发展过程中也有过分歧,但是“他说服了我。”她说“有一次,有一位上海的客户指明要王一去拍,但他死活不去,让一个还没拍过的摄影师去了上海。我很生气,就跟他吵,明明他自己去就可以达到很出色的效果,我就不用担心如果客户不满意,我们需要承担后果。但他跟我说,我去拍当然可以,但其他摄影师就永远走不出去,永远被困在办公室里,永远得不到锻炼的机会。”

  这样的分歧,其实不止产生过一两次,但王一还是尽量把拍摄任务分给各个摄影师来完成,哪怕因此失去过好几个顾客,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曦曦还说:“他真的不是生意人,全靠真诚打动别人。有时候急了会发脾气,而我性子缓一点,刚好和他互补。但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这件事情上,是他给了我启发,我知道只有放手让大家去做,才是长远的发展方向。那件事情最后其实也顺利完成了,虽然拍摄效果肯定不如他亲自去拍的好,但我们认真地完成了后期制作,客户也相当满意。”

  而王一对这件事情则不以为然,他轻描淡写地说:“以前我只是个摄影师,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了。成长总要有代价,哪怕是丢客户。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一家人。该争取的时候我就去争取,该负责的时候我就负责,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的老板就是个神经病

  坐在两个显示屏前工作的阿聪是个92年的小伙儿,他是摄像师。他这样说他的老板王一:“王哥啊,他就是个神经病,哈哈。说话很快,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给我举了个例子:有一次电商交流大会放在妇女节开,会上要求大家做自我介绍,每个人都站起来说了自己叫什么,做什么工作。轮到王一时,他站起来,左右摇晃,挠挠头说:“我是来过三八妇女节的!”

  “当时我就傻了你知道吗?”阿聪说,“但这样一来,大家就深深地记住了他,他就是这么特别。而且在工作上,看问题的角度也很不一样。”阿聪还吐槽:“他和别人交流,靠专业、靠真诚,客户看到他都觉得他做的东西都好牛逼的样子,于是就成了。但如果抛开专业和真诚这两点,他的沟通能力为零,哈哈,不过他一直在进步啦,脾气也在变好。”

  另一位摄影师刘正伟对老板的评价,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以前没见过跟客户拍桌子吵架的老板,他做到了!”刘正伟说因为拍摄意见不合或资金问题,王一都和客人拍过桌子,“有一次准备了很久,大家都很辛苦,但客户一来就要求马上拍,一分钟不等,因为要拍一大群孩子,现场很吵闹,也没办法马上开始,一哥就火了,说不拍了,没法拍,你们滚吧。”

  “但是跟他干活也挺痛快的,特别爽快,有冲劲。”刘正伟和我说了一个很“拼”的故事:有一回拍摄丝巾,为了达到画面效果需要用到烟饼,但当时没有,临时买也来不及了。于是王一下楼到附近转了一圈,提上来一桶树枝、枯草和树叶,点着火以后就开始拍了,“当时棚里就跟火灾现场似的,一屋子烟,把大家给熏得半死,但拍完效果居然还蛮好的。”

  一位叫刘俊的服装搭配还告诉我,王一和她在一个微电影片段里分别饰演了小偷和失主,为了拍这段追小偷的戏,他们跑了江南大道、河坊街,接着又爬山,然后王一又跳进西湖里。“为了达到一个效果他让我往他身上浇了瓶矿泉水,那是过完年没多久的事儿。”刘俊说。“有次拍摄结束客户向他反映不满意,他回来开会就批评我们,但其实大家都想干好,也都尽力了,于是我也火了,拍桌子了呗,被他气哭。”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板,在他“兄弟姐妹”的眼里就是这么特别。表达能力不好、脾气不好、头发乱糟糟、像艺术家,但绝不是文艺范儿等等千奇百怪的评价,却几乎都用“他一直在变好”、“他一直在改”这样的语句温馨收尾。

海盗船长和他的海盗船

  王一是象山人,在海边长大的他最大的理想是去做个海盗。“我从小就想做海盗,你不觉得我的性格很适合做海盗吗?”他反问我。

  的确,射手座、爱自由、特立独行,这些海盗气质他都有。那么在文创产业这片海域里,他这个船长,干得怎么样呢?

  “左邻右舍,这整一栋楼,都是我的客户。”王一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把周围的人服务好,客户会为我们介绍其他的客户。”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广告宣传片,无米的客户既有杭派女装,也有国际品牌,企业形象和宣传也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除了公司两次搬家搞装修是真的把我难倒了,其他的困难我们都能坐下来慢慢解决。”王一说。“有的客户要求真的非常高,秋冬系列的宣传从前一年的春节就开始制定方案,但我们还是把这样的客户维护下来了。”

  王一还告诉我,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突然提出加薪。“我当时怎么也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对方要求工资翻一倍,我很生气,就发脾气。但现在回过来想想,我自己也有问题。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计到他有这样的需求?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想这也许就是大家所说的“他一直在变好”、“他一直在改”的地方。从每一次不愉快和争执之后,他都在寻找自己的问题。也许就是这样的他,才有了“海盗光环”,而且是海盗船长。

  王一说:“我不是一个成功的老板,因为成功不需要别人来说。我只希望自己不要有希望,不要把欲望强加给别人,做好眼前的事情。公司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就一步步来吧,现在的无米,才刚刚开始。”

  本来这次采访,我只准备了问题来问王一,但依旧不善言辞的他,偏偏拉我去采访无米的员工。从摄像师、摄影师到服装搭配再到合伙人,每拉我去找一个人,他都再三叮嘱对方:“要说真的哦,那些假的、虚的就不要说了,说什么都不要紧,没关系,随便说!”而坐回办公室的茶几前,他跟我说出以下这番话时还做了一个“拜托你了”的动作:“我真的真的特别想知道大家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好也行,不好也行,我都能接受。”

  一开始左右我的采访过程,我是拒绝的。我希望我能从自己的角度,写出我看到的王一,而不是他想看到的自己。但从拍桌子、烧树枝的故事到“神经病”的定位,我发现他又做到了,这些确实都是我想要的故事。

  我想他如果看到这篇文章应该就能得到答案,我想告诉他:真诚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你带着你的水手们,驾着海盗船,一定还能开去更远更开阔的地方。
 

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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