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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攀:我不知道未来会有几变,不会停止探索的可能性
2019-05-24发布
转载自:中国摄影家协会网

  王攀的《小城碎戏》于2016年入选“日常——中外青年摄影师作品联展”,同年,他以家乡为原点,开启了新的小城系列。在作品中,他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来到一座座陌生小城,却以老到的目光捕捉到了不同小城的日常,正如他所说,“我所去做的不过是去街上把这些影像捡拾回来而已,只要带着相机,就会得到这一方水土的眷顾,转角也许就有惊喜。"。近些年,他又以自由摄影师的角色转换为商业人像摄影的创作,通过采访,让我们共同探讨王攀与他的小城情结,以及他的影像故事。

 

  Q:《小城碎戏》的拍摄地是陕西西安临潼,为什么会选择拍摄这个地方?除了是自己的家乡之外,临潼这座小城的哪些地方吸引了你?

 

  A:临潼是生养我的地方,有着太多的回忆,不管是甜蜜还是苦涩的,都深扎心底。我于年少时因求学离开家乡,不想,从此,家就成了故乡。往后的这些年,虽然逢节庆日不间断回去,但每次都来去匆匆它,故乡与我身体的距离越来越远,心却越来越近,特别是在异乡成了家,有了妻女,这种乡愁却愈发浓厚,稠的化不开。故乡有的人已不在了,但记忆中的轮廓还在,有些事儿淡了,但回忆还在,有些人和事不愿意再想但还是想了。我怀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在2016年,正是结项香花开的季节,带着胶片相机开启了与这座小城的对话,*终以22天18个胶卷给出了答案,心里也就松快了一些。

 

  除了乡愁,临潼吸引我的还有它的变化,它像所有在城市化进程中膨胀的城市一样,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巨变,逐渐消失的村庄文明与拔地而起的商品楼盘,大量的失地农民和被征用开发的土地,满街跑的小轿车和低头玩手机的年轻人,大力发展的旅游业吸引了世界游客,但却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来了解临潼这座小城,我惊诧于这一切发生的太过匆忙,我却没有参与其中,于是想着去拍摄记录它当下的发展变化,并力求让临潼“小城碎戏”成为发展中的小城样本。

 

  Q:在《小城碎戏》之后,你开始了新的小城系列,拍摄了玉门、新绛等地,你是用什么标准来选择拍摄地点的?你对这些小城的关注点是什么?

 

  A:我所选择的小城必须是我感兴趣的,要考虑它的地域文化、历史背景、发展脉络等等,在当下这个大时代发展变革中所处的位置,在城市化进程中所发生的变化,或者因为某一决策某一事件而引发了一系列问题,而这种问题又可以影响深远,我会以各种纬度考量拍摄的价值。

 

  每座小城都有自己的属性,和值得关注深挖的点,做好案头工作,找准脉络,我将每一次的小城观察所拍摄关注的点形成一些关键词,在实际拍摄之中将其贯穿,从而形成我的观察视角。

 

  Q:在《小城碎戏》之后,你开始了新的小城系列,拍摄了玉门、新绛等地,你是用什么标准来选择拍摄地点的?你对这些小城的关注点是什么?

 

  A:我所选择的小城必须是我感兴趣的,要考虑它的地域文化、历史背景、发展脉络等等,在当下这个大时代发展变革中所处的位置,在城市化进程中所发生的变化,或者因为某一决策某一事件而引发了一系列问题,而这种问题又可以影响深远,我会以各种纬度考量拍摄的价值。

 

  每座小城都有自己的属性,和值得关注深挖的点,做好案头工作,找准脉络,我将每一次的小城观察所拍摄关注的点形成一些关键词,在实际拍摄之中将其贯穿,从而形成我的观察视角。

 

  Q:你曾经提到,拍摄小城之前会在搜索小城的资料、照片,了解小城的相关情况,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准备工作?

 

  A:为了在视觉上做一个梳理,使其在拍摄前就有了城市肖像的大概轮廓,而我要做的就是装着满脑子搜集的资料,沿着视觉线索,去寻找这座小城的不同部位和器官,直至这张肖像得以饱满。

 

  Q:拍摄小城系列时,你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短暂停留在这些陌生小城,但是你的眼光又很老到,捕捉到了很多游客、本地人都注意不到的奇观。为什么你能感受并捕捉这些陌生小城奇特的气味?

 

  A:虽然是个外来者,但我大脑里早已装下了一座城上下几千年的简约版。在我开启每一个城市的拍摄之前所做的研究,甚至已经超过本地人对自己所生活城市的了解。这些研究帮我打开了思维,我清楚的知道摆在眼前的画面哪些是有价值的,符合我的影像标准的,可以纳入故事序列的,我所去做的不过是去街上把这些影像捡拾回来而已,只要带着相机,就会得到这一方水土的眷顾,转角也许就有惊喜。

 

  Q:你怎么理解“日常”?什么是你认为的“小城日常”?

 

  A:日常是生活中易被忽视的琐事,是熟视无睹的万物,是习以为常的在路旁,是转眼低眉的一瞬间。小城的日常不是我能认为的,它就在那儿,等着你去观察、去感受、去发现、去拍摄。

 

  Q:是什么触发你在某一瞬间按下快门?你看重的是画面的视觉构成,画面传递出来的信息,还是看重拍摄时的情绪,感觉到了自然而然就按下了快门?

 

  A:拍照是我在情绪引领下所做的一个下意识的行为,要不要说的这么玄乎,其实就是某个画面的视觉构成、画面内容引起了我的兴趣,而我拍照有个习惯,就是在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开始培养这种拍摄的情绪,跟着一座城市应有的节奏和律动,从而使自己进入拍摄状态,情绪确实在拍摄中起到了主导,而我也遵从情绪的指引。

 

  Q:你的作品跨度很大,从比较生猛的《派对动物》到商业人像,再到平静的小城系列,是什么促使你发生这样的转变?你现在的观看的方式或者关注的重点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A:这跟所处的时代有关,是跟随变革而转变自己的结果,媒体业态的转变,摄影方式的改变,以及人类生活方式的演变都在影响思维的形态和关注点的改变,而我只是根据自己的年纪顺应了这种变化而已。

 

  以前会有猎奇的心态,会有形式上的追求,对捕捉动态画面以及夸张视角所带来的冲击感会有种莫名的兴奋,会因为参与某个大事件或去拍摄某个大人物而感到骄傲。但现在看来,拍摄那些东西所留下的影像并不值得反复观看和多层次阅读,因此而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决定停下来换一种观察方式,退后几步或者推迟数年再去做深层次的呈现成了当下的追求,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几变,但不能停止探索的可能性。

 

《在人间》2011年,北京南锣鼓巷,抱鹅的男子

 

  Q:从《在人间》到小城系列,你认为贯穿你个人创作的主题是什么?

 

  A:《在人间》是从《呼吸间》不断积累而来,也是自我认识的一个过程,所以现在讲《在人间》其实是一个俯拾人类情感的过程,也是我从心理上逐渐趋于平静的过程,而“小城”系列所呈现的是日常生活中的非常,但这个非常又不太容易拿捏,对于一个不太会讲话的人来说,要将自己锤炼成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实非易事。

 

  而贯穿始终的是“平淡”这一关键词,呈现的是开放性画面,留下的是悬而未决的问题。

 

  Q:你是用什么样的思路来编辑、整理小城系列的作品?文字在这系列作品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A:我做了十几年图片编辑和图片管理工作,但编辑自己的作品确是一件不易的事情,我没有惯常的工作习惯,或者说一种编辑手段,小城系列每一组都不一样,我也不允许一样,从开始拍摄时就有了后期的编辑呈现的大概思路,只需要选择个案,但选择个案或者个案之间的逻辑关系确实是个头疼的事情,有时候会抓狂。我有了故事,但有时候不想讲一个通俗易懂的故事,就需要用点心思了。

 

  文字和影像一直都是互补的关系,能用影像呈现的绝不用文字,能用文字描述的一定是影像呈现方面有缺憾的,所以,做为一个摄影师,一定要注重文字修养。

 

《渭水泱泱》 一位中年男子在河边做饭,他常年居住在渭河一艘船上。

 

  Q:为什么*终离开了媒体,而没有选择一边在媒体工作,一边做个人创作?

 

  A:一边在媒体工作,一边还能做个人创作,哪里有这么好的工作,快介绍给我啊!如果有人给你画了一张这样的饼,你真得考虑一下啦,没有哪个老板傻到养这样一号人的。这也就解释了我为什么离开了媒体,但我却没离开媒体圈儿,依然做着媒体的工作,拍照片写文字做报道,只是把工作当成了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Q:你是如何兼顾商业拍摄与个人创作的?又如何在拍商业这种限制重重的环境下延伸出自己的创作?这是你性格中的不安分使然?还是说是你作为摄影师的一种天赋、一种能力?

 

  A:其实我并没有兼顾的很好,能在商业拍摄中延伸个人创作并不是件易事儿,在完成客户要求的同时尽可能带入个人想法,把自己玩高兴了,客户也满意的双赢结果,需要的是经验值和个人魅力。不安份还谈不上,只是不喜欢重复自己,那么就会显得个性突出,想法比别人多了点儿,那么,要做到那一点点不同,确实需要做很多的工作,要去说服很多人才得以实施,也是很多人配合的结果,单凭我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这点要感谢很多人的包容和理解,给了我很多帮助。

 

  我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机会接受系统的摄影教育,只是攒了些经验和阅历,让我在工作和创作中稍微从容了些。

 

由拍摄李宇春延伸而来的个人创作《当明星平静时》

 

  Q:你常说自己是一个“野路子”的摄影师,你觉得自己的优势与劣势在哪里?你是如何在日益严峻的行业中生存的?

 

  A:确实是野路子,命运安排下拿起相机就开始拍了,从未接受过摄影或者艺术史教育,很多知识都是后期自习。优势就是毫无顾忌,也不设门槛,思维活跃,少了循规蹈矩、没受教条式的创作影响,美学修养来自一线的实战经验。劣势当然也很多,艺术史、美术史、摄影史一片空白,导致走了很多错路和弯路。

 

  摄影师要在当下求生存,必须把自己锤炼成一个“全才”,估计才有可能养活自己。拍好照片是个硬前提,能写稿,还能根据不同媒体属性写出符合刊发标准的稿子,还要能把握时代脉络,留下时代发展变革影像。

 

  Q:有哪些摄影师或者其他领域的艺术家对你个人风格的形成或转变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

 

  A:*初是看到陕西群体几位摄影老师的作品才入的行,例如胡武功、侯登科,再后来看到赵铁林、尤金·史密斯、萨尔加多、冦德卡,直到去年中旬,我才知道了史蒂芬·肖尔,当然,马格南一直是一盏明灯,VIIPHOTO、NOORimage。肖像摄影除了卡什、*喜欢的是丹·维特斯和马丁·舍勒。他们都在我的不同时期中影响过我。

 

  Q:接下来还有什么新的创作想法吗?

 

  A:我的想法很多,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选题突然冒出来,但是否能够实施是要靠机缘的,也许哪天一个始料未及的画面暗合了之前的想法,就有可能会持续进行下去。而*近正在进行中的除了“小城”系列,还有乡镇系列,也已经拍摄了一部分,近期会相继展露。

王攀, 小城碎戏, 当明星平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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