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才是真”,没有太炸裂的视觉效果,但当人们看到一部画面无比舒适的优秀电影时,可能就会想起那或许是狄金斯的作品,这,就是这位当代传奇摄影师的功力和魅力。
罗杰·狄金斯
说起小李子,虽然岁月从他身上狠狠碾压过去,但魅力依然不减,大家都知道小李子除了是万人迷之外,曾经还是奥斯卡“万年陪跑帝”。不过,在奥斯卡陪跑的路上,其实他并不寂寞,因为小李子从1994年的《不一样的天空》开始陪跑,到2016年的《荒野猎人》才获奖;而罗杰·狄金斯则从1995年的《肖申克的救赎》开始,陪跑到2018年,先后有14部作品被提名最佳摄影奖,最终才凭借《银翼杀手2049》拿到了实至名归的大奖。而在刚结束的第44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组委会也授予了这位传奇摄影师本年度《综艺》工匠奖称号。
在开始拍电影之前,狄金斯玩了很长时间的图片摄影和纪录片拍摄,这给他日后的电影拍摄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同时也形成了一些一直影响至今的拍摄习惯。接下来,咱们这就探究一番这位好莱坞摄影工匠的摄影之道。
《007:大破天幕杀机》剧照
《囚徒》剧照
构图——决定画面的平衡
在电影中,演员和空间的关系,构成了画面的平衡,直接影响着让观众对人物思想的理解,而构图又直接决定了画面的平衡。
《肖申克的救赎》剧照
对称式构图,毫无疑问是让焦点聚集在中间人物身上的一种方式,无论是在电影拍摄中,还是在平面摄影中,都是如此。
《银翼杀手2049》剧照
不过,拍摄了大量纪录片的狄金斯,更喜欢自然美,所以有板有眼的对称式构图,其实他用得不多。相比之下,他利用由人物组成的引导线,用得反而更多。
《杀手边境》剧照
《大地惊雷》剧照
这种自然的引导线,可以很好地在无形中“控制”观众的注意力。
《朗读者》剧照
人物之间的位置关系,也是狄金斯构图的一个重要技巧。
在《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和瑞德对话的这个画面,就很好地体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瑞德是肖申克监狱里德高望重的人物,而安迪是个有自己想法,也深得瑞德赏识的年轻人。他们的位置一高一低,但安迪神态轻松,既能体现他们的地位高低,又能体现他们的关系密切。
在《大地惊雷》里,年仅14岁的小姑娘雇佣“老酒鬼”警长,共同追捕杀父仇人。下图这个画面,两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小姑娘关切地看着警长,喂他吃饭,而警长随意地斜躺着,并没有在意小姑娘,而把目光看向了前方。小姑娘作为家中长女的成熟与体贴,以及“老酒鬼”警长那种常年醉醺醺的状态,在这个画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用光——追求自然的光效
相比于构图,用光才是狄金斯真正被业界所膜拜的地方。因为,构图不一定是摄影师说了算,尤其是像狄金斯的老搭档科恩兄弟这种对分镜有十分细致的要求的导演,但是,用光基本上就是摄影师说了算,因为大多数导演都不懂布光,而为数不多懂布光的导演,也基本上是摄影师出身的。
狄金斯的用光习惯延续了他早年间拍摄的经验,追求最舒适自然的光线效果。所以更喜欢用柔光。
他喜欢将各类光源和场景结合,尽量营造出接近真实的光效,以至于有时候外行根本看不出那些画面是精心布光的效果,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镜头。
《神枪手之死》剧照
除了我们肉眼“难以察觉”的布光技巧,狄金斯还有没有其他用光偏好呢?有!其中一个是剪影。他喜欢用,而且总能用得很妙。
在《银翼杀手》里,有就不少剪影的画面,搭配那种“沙暴黄”的色调,既有简约的美感,又很好地体现了那种荒凉的感觉。
《边境杀手》的这个画面,也非常有美感。在美丽的夜景之下,一个持枪行进的剪影,充满了故事性和紧张感,画面张力爆棚。
除了剪影之外,狄金斯还有一个很细腻的用光偏好,就是背景的光线明暗对比跟人物的光效相反。比如人脸右侧的高光,左侧是阴影,那么背景就是左边比右边亮。
这样用光的好处是,观众的注意力可以更好地集中在人物身上,而不会被背景的光线打扰。
镜头 ——交代环境细节
跟布光一样,对于镜头的景深和光圈选择上,摄影师拥有绝对的主导权。追求画面自然的狄金斯,最爱的焦段是32mm(大致等效全画幅的50mm镜头),其次是35mm和40mm这样的焦段,广角用得比较少,尤其是效果夸张的超广角,基本上不用。
他除了喜欢用这些“平实”的镜头,还喜欢用小光圈。小光圈带来的大景深,可以更好地交代人物和背景之间的关系。
《007》里的这个画面,邦德站在英国能源和气候变暖部门大楼的顶端,周边是国防部和英国国会,那种英雄拯救世界的感觉,完美地营造了出来。
色彩 ——谨慎地让色彩和谐相处
看了前面三大部分,相信大家已经知道,狄金斯对画面自然有极高的追求,自然地,色彩也不例外。狄金斯不喜欢用复杂的色彩,有时候为了让画面看起来更和谐,他甚至会对画面的部分地方进行消色处理,比如让画面变成纯白或者纯黑。
在《逃狱三王》中,三个越狱者身上泛着黄绿色的囚衣,与地上草绿色的植物是同色系。
《逃狱三王》剧照
在《神枪手之死》里,也有类似的画面,人物的衣服与枯草也是同色系。
《神枪手之死》剧照
发现没有,除了同色系之外,狄金斯用的都是自然色调。他很少用高饱和度的颜色,而偏爱柔和的色调。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更加舒适、更加耐看。
《老无所依》剧照
有人说,狄金斯之前“陪跑”那么多年,正是因为他追求画面的自然,以至于那些评委get不到他的厉害之处,因为奥斯卡最终评选奖项的评委,真正懂摄影的只占了少部分;而摄影师协会那群真正懂摄影的人,早已用一次又一次的提名,给予了狄金斯肯定。
终于获得奥斯卡最佳摄影奖的罗杰·狄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