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组来自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的老照片,让我们有幸见证了风华绝代的容颜,也唤醒了人们对那个时代的记忆。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朱砂不点而朱。
那个没有PS的年代,比起现在的网红脸,不知要美上多少。
拍下这些照片的是一名犹太摄影师——Sam Sanzetti。
Sam Sanzetti (沈石蒂)
1902年—1987年
1902年,沈石蒂出生在俄国克里米亚半岛,原名希约马·里夫希兹(Sioma Lifshitz)。1915年,13岁的沈石蒂随家人前往中国哈尔滨。1921年,17岁的沈石蒂,孑然一身,跳上了一艘开往上海的英国船。
抵沪后,Sioma Lifshitz为自己换了个更易发音的名字Sam Sanzetti。懂中文后,他又拥有了一个中文名字“沈石蒂”。
和许多初到上海的犹太人一样,沈石蒂两手空空,一无所长。在1970年以色列报纸《七天》的一篇报道中,沈石蒂这样回忆道:“我赤手空拳,身无分文,一贫如洗,就这样来到中国。”
为了谋生,他在照相馆外做起了擦皮鞋的营生。在这个过程中他学会了照相技术,并购买了相机自己进行创作。
后来,一位名叫温德伯格的美国摄影师注意到了他的作品,立刻介绍他到自己的摄影工作室工作。 就这样,沈石蒂走上了职业摄影师的道路。
照相馆内部
1927年,沈石蒂自立门户,在当时上海照相馆云集的南京路上开设了“上海美术照相馆”。
当年照相馆开张时只有外国顾客拍照,后来名声渐响后,中国富豪、社会名流、电影明星也纷纷找上门。他的生意日渐兴隆,一连在上海开设了4家照相馆。
***火爆时,在上海市中心的工作室有11间房子,雇用了31名职员经营店铺。这是当时全中国大型的摄影工作室之一。
沈石蒂的人像照片表情自然,用光柔和,背景素雅,就像一幅幅油画。
那时还没有彩照技术,因此部分照片采用了当时流行的上色技术,使照片中的人物更加鲜活。在上海期间,他拍摄了2万多张手工着色的照片。
新中国成立后,1955年由于公私合营,之后两年沈石蒂转而在上海的一家英国学校里教摄影课。
1957年,沈石蒂带上他的照相机和胶卷,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去了以色列特拉维夫生活。
沈石蒂在工作室
沈石蒂拉黄包车
沈石蒂曾接受以色列知名报纸《新消息报》的采访,他喃喃自语:
“我一生中***灿烂的时光便是在上海,上海是独一无二的,五光十色的,我仿佛能看到她缤纷的色彩,闻到她的丰富的气味……”
沈石蒂其实不愿离开上海,他的大部分青年时光和记忆都与这座城市同在,更重要的是,他恋爱了。
这个中国女孩子有个美丽的英文名字——南希,双方年龄差距有20多岁。可惜这段让沈石蒂认为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持续多久。
生活在特拉维夫的沈石蒂经常怀念上海,怀念那里的老顾客、黄包车、油条,还有甜甜的上海菜,能够再次回到上海是他余生的梦想。
他的继子德克斯勒回忆这位个头矮小、精力旺盛的继父:
“他的房间里放满了关于中国的记忆,关于上海的记忆。他把那些珍贵的东西都保存了下来,这些都是因为他内心的自豪之情。”
沈石蒂从擦皮鞋的小工摇身一变,成为当时沪上有名的摄影师,并取得令人尊敬的地位。
在他生前保存的柯达公司广告中,他被描述为“成为中国摄影大师的犹太人”。
1987年6月29日,沈石蒂在特拉维夫逝世。
他没能再联系上那位叫“南希”的女孩,也没能实现重回上海的梦想,但他当年开照相馆的地方仍然存在。如今,这里叫南京东路美伦大楼东楼。
这幢建于1921年的六层楼房,虽然经过多次粉刷和翻新,但仍保持着几乎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纹饰,以及丝毫未变的玻璃窗格局。
前几年,他的的继子带着这些照片来到中国,并且发布了“寻人启事”。
通过社交媒体发布“所有照片都是上世纪20年代上海南京路37号的一位犹太摄影师Sam Sanzetti所拍摄的,因为年代久远,照片上人物的名字都没有被记录下来。如果你看到照片上有你认识的人,或许就是你的祖父、祖母,请让我们知道。”
找到了5位照片中的当事人(其中4位到场)
芭蕾女孩洪落霞
芭蕾女孩洪落霞拍摄照片的时候只有17岁,正在读高中二年级。洪落霞每次路过沈石蒂的照相馆,都会在橱窗前驻足,欣赏里面展示的照片。这天,她因为演出,有了一件崭新的舞蹈服,便动了向家里要钱去拍照的念头。
57年后,74岁的洪落霞还记得沈石蒂为她拍照时的情景:“他鼓励我自由地跳舞,我记得他为我拍了许多张。”
以色列大使馆希望能在照相馆旧址附近举办这些老照片的展览,让沈石蒂曾倾注过热情与心血的照片,能够回到他魂牵梦萦的这片土地上。
沈石蒂的一生就像是一个传奇
这场跨越百年的影像交流
又为他的摄影生涯
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